王亦奇一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。好象做虧心事的是他王亦奇。這時，範若煙開口了，他說：“我就是來這裏看個病人！”

範若煙這句話算是解釋，就是去看個病人，沒別的了。王亦奇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。他說：“我沒事……就是問你還回不回來吃飯！”

“我不回來。我已經吃了！”範若煙說。

“啊？”王亦奇楞了一下：“你吃的什麽？”

“拉面，就是我帶你去的那家！”範若煙回答。

王亦奇一聽又楞住了。他楞了一會，還是沒忍住問了：“是和胡醫生一起吃的吧？”

“對！”範若煙平靜的說，很直白。王亦奇看了看手機，都不知道說什麽了。

“那，沒什麽事我掛了？範若煙說。

“好！”王亦奇放下手機。陳婷站在他面前，擡頭看著他。王亦奇嘆口氣，轉身去廚房做中午飯。王亦奇沒心情做飯，但是陳婷要吃，他還是做了。他幾乎沒吃什麽，在一邊負責給陳婷夾菜。

“你自己就不能夾菜嗎？”王亦奇問她。

“能啊！”陳婷說。她立即示範了一下，從椅子上滑了下來，繞到另一邊，夾了一塊菜擡著回來，放到碗裏，熱後爬到椅子上。

“行了！我夾給你吃吧！”王亦奇忙說。

“哥哥不夾給我吃！”陳婷說。

“我說了我夾給你吃！”王亦奇說。

“我哥哥不夾給我吃！”陳婷說。

“什麽？”王亦奇想了一下，才明白她說的是另一個哥哥。

爸爸還有一個兒子，也就是陳婷的親哥。他也是知道的，一直沒見過。

“哥哥是個大壞蛋！”陳婷說。

王亦奇楞了一下：“誰壞蛋？你哥？”

“他是壞蛋，被警察抓了關著！”陳婷說。

“你說什麽？”王亦奇一聽又楞了：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！”陳婷說。

王亦奇看看她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陳婷說：“我爸說的，我媽還氣哭了！”

王亦奇一下想起了那個午夜驚魂的電話，鈴聲驚醒正好睡的他和範若煙，電話裏那個女人嚶嚶的哭聲，在夜裏怪嚇人的。是陳婷她媽。

“你吃吧！一會我來收拾！”盡是糟心的事。王亦奇站起來，回房間看書。

他頭腦裏老是浮現出胡醫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，他老是想象著胡金平坐在範若煙旁邊，和他在一起喝茶，等著吃拉面，吃完了一起坐在範若煙車上，範若煙今天開著車去的，那人肯定還坐他旁邊，和他說話，一起回醫院……

範若煙車的副駕駛座是王亦奇坐的，他心裏很不舒服。王亦奇扔下手裏的書，站了起來。範若煙這算什麽。王亦奇想立即抓著他的衣領問他，你這算什麽？

範若煙一直沒有對他說過什麽天長地久的話。自己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麽？王亦奇有點不確定了。

範若煙是太寂寞了，當時自己主動的上去，兩人就在一起了，很有點順水推舟的意思。在他心裏一直忘不了的是胡金平。因為得不到吧。人就是這樣賤。

王亦奇呆不住了。他走出房間。陳婷坐在沙發上擼貓。王亦奇過來收拾碗筷。她就把貓扔一邊，沈默的過來幫忙，一邊拿碗，一邊擡眼看他。王亦奇反應過來自己臉色不好，大概嚇著她了。

“沒事！我來吧。”王亦奇對她說。

陳婷還是很乖的跟著他到廚房幫忙。王亦奇忽然心思一動，問他：“你要不要出去玩？”

陳婷擡頭看看她：“去哪裏？”

“去……”王亦奇差點說出去醫院。他想了一下，說：“帶你去買糖啊！”

陳婷很高興，立即跟著他出門了，跑在前面。王亦奇把車開進城裏，拐上了去三院最近的那條路。

“在哪裏買糖啊？”陳婷問他。王亦奇這才想了起來，只好把車停在路邊，帶著她下去買了一包奶糖。然後繼續開車去三院。

範若煙到底要做什麽？王亦奇忽然覺得不會只是為了吃拉面，就巴巴的跑去找胡金平了，還不至於。應該還有點別的事。

他忽然回頭問坐在後面的陳婷：“你哥為什麽會被警察抓了？他做什麽了？”

靠在後座正在吃奶糖的陳婷楞了一下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。

“你哥做什麽壞事了？”王亦奇問她，有點急了，提高了聲音。

“他……他打人了！”陳婷慌忙說。

把人打傷了，然後範若煙來醫院。王亦奇一下聯系上了，他發現誤會了，他發現自己已經把車開到了醫院門口，而且，偏偏在這個時候，他看到範若煙從醫院大門裏走了出來。

他一腳踩下剎車。範若煙已經看到了，很明顯的楞了一下，然後走了過來。

王亦奇臉上紅了起來。範若煙伸手扶著車窗，彎腰看他。

“哥……我帶陳婷來買糖，路過……”王亦奇說。

範若煙看著他，擡起手放在唇邊。

“行了……”王亦奇低聲說。

“好！”範若煙沒有笑。他說：“我帶你進去看個病人。看了你就明白了！”

王亦奇拉開車門下來：“要買點東西嗎？”

“我剛才去都沒買！忘了。”範若煙說：“那就買點吧！”

醫院門口就有幾家禮品店。王亦奇挑了些水果和一箱牛奶。兩人提著進去。不放心陳婷在車上，也讓她跟著。

範若煙帶著他去一樓的外科病房。走在走廊上的時候，王亦奇就覺得很熟悉，熟悉得有點奇怪。

推開病房的人，王亦奇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，坐在床前，佝僂著背，回過頭來看他們。

這是那天灑了他一身方便面的大叔。王亦奇一下就認出來了。還是那身土裏土氣的衣服，還是那雙破了的鞋子。

範若煙說：“大叔，我帶個朋友來看看你們！”

“大叔！”王亦奇叫了他一聲。他沒有什反應，回過頭去坐著。

王亦奇有點尷尬，回頭看看範若煙。範若煙沒有說，提著東西走了進去，手上的東西找不到地方放。小小的床頭櫃上放滿了東西，下面有個櫃門，大叔坐在那兒，沒有動手幫他拉一下櫃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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